5、津巴布韦与中国在古代的联系
我们必须承认,中国与津巴布韦之间的交往并非始于契约移民,而是至少可以追溯到中世纪。众所周知,莫奴莫塔帕王国通过跨印度洋贸易,向亚洲的长途贸易商出售黄金和象牙。但不幸的是,哈拉雷的档案馆只有很少关于早期中国人与南部非洲人交往的信息。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从哈拉雷的档案馆找到了一些资料。南罗德西亚土著人事务部年度的报告(第17卷,第88-96页)指出,年1月,麦克伊韦和卡通·汤普森小姐在罗德西亚(现为津巴布韦)的遗址中发现了中国中世纪的瓷器。在遗址的表面,发现了青瓷的碎片和一个完整的黑釉瓷器。后经考证,该瓷器产自中国湖南省,年代“不早于13世纪”。人们认为,在津巴布韦的遗址中(不仅仅在遗址表层,在深层也有发现)所发现的中国瓷器,证明了中国与东部非洲之间存在直接的贸易。人们还通常认为,非洲的某些珠子来源于中国。
考古学家伊恩·科尔文曾经指出,中国人与古代津巴布韦开展贸易的时间要早于欧洲人进入这个国家的时间。他写道:
“显而易见,当葡萄牙人第一次前往东非的时候,那些建筑物就已经矗立在那里,并且已经很旧了。而且还可以确定的是,中国与阿拉伯陶器的碎片是在津巴布韦中世纪建筑物的屋檐下发现的。”
还有证据表明,中国人与古代津巴布韦已经(通过阿拉伯商人)开展了间接贸易。中国在宋朝的时候变成了一个海洋国家,这加强了中国与阿拉伯世界的海上贸易,尤其是在14世纪左右,当广州变成伊斯兰贸易据点的时候更是如此。众所周知,中国前往东部非洲的船只在15世纪,也就是说,自年以降大大增加。关于这方面的文字资料也非常少,相信如果有热情的历史学家对此进行考证,将取得丰硕的成果。
(因原稿缺失,此处省略约字)
殖民时期的契约劳工
因此在现代(殖民)时期,中国人并不是作为商人,抑或独立的工人而前往非洲的,他们的身份主要是契约劳工。葡萄牙人从广州招募工人,建设他们在莫桑比克南部地区的第一条铁路。在拿破仑战争期间从法国手中攫取毛里求斯和从荷兰手中攫取的好望角的英国,是第一个将中国劳工引进非洲的国家。他们将招募中国劳工的活动称作“猪仔贸易”,因为当时中国人的脑袋后面都拖着一条大辫子。
就中国劳工籍贯而言,大部分人都来自于港口城市广州。如前所述,广州早在12世纪就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而且其在14世纪的时候还在当地形成了一个伊斯兰贸易社区。这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绝大多数前往海外的华人都来自于广州,以及为什么中国人,即便那些被作为契约劳工带到非洲的中国人,基本上都是商人。
在三个国家的移民(印度人、日本人和中国人)中,中国人的需求量最大,如一位白人定居者所言,这是因为,
“他们的身体素质比亚洲其他国家劳工的都好;他们勤俭节约、吃苦耐劳和遵守法律。”与非洲劳工相比,中国劳工被描述为拥有“天生的商业本能,如果发现有望赚取额外利润的话,他们绝对会加班加点”。与之相反,世世代代比较懒惰的卡菲尔人(非洲人)则不愿意从事任何体力劳动……不要奢望用更高的工资作为诱饵来鼓动或督促他们……如果一个当地人攒了50美元的钱……他会回到村里买4个或5个妻子,然后重拾以前的日子和懒散的习惯……他们拒绝到地底下干活;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低下的工作,只有劣等种族才会这么做。
以上只是种族主义者对中国劳工为何优于非洲劳工的解释。事实上,问题的关键在于非洲人生活在公社地区,他们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完全能够自力更生,因此他们不需要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殖民者需要充足的劳动力,于是他们引入土著人头税,将其作为强迫身强力壮的非洲人外出打工以缴纳税费的方法,但非洲人通常只要赚够了钱来缴税,便不再工作了。中国人则与之不同,由于在中国生活艰难和贫困交加,他们选择到海外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他们不得不辛苦工作,以养活他们自己和他们在国内的家人。
但将中国劳工引入他们的农场、矿山和铁路工作的白人定居者也害怕他们。他们担心这些中国人合同期满后,会在当地制造麻烦。他们认为中国人“固执,不怕危险”。一位白人定居者曾抱怨说,中国劳工可能会“发动危险的哗变……对社会而言他们是一个危险的诱因……苦力们会将他们所赚的每一分钱都带出南非”。据此,他们采取措施来解决这些“担忧”。他们通过了移民法,以此来管理和控制移民,并使之符合白人定居者的利益。年实施的《移民条例》,被用来保护由英国南非公司提名,获国务院认可的移民。根据此项条例,移民被定义为“不熟练劳工”。其主要的法律条款是,这些移民在合同期满后,必须被强制遣返回中国。为了保证此项条款的实施,条例规定雇主必须缴纳一定量的本票定金,其中包含回程的费用。条例中没有关于妇女和儿童的条款。此外,法律还规定如果契约劳工在合同期满后滞留不归,相当于刑事犯罪。
所有这些措施都被用来防止这个国家“外国移民泛滥成灾”,防止他们最终变成这个国家的公民,以及防止他们去做合同之外的其他工作。罗德西亚白人明显希望罗德西亚只是他们自己的家园,但他们需要劳工来为他们工作。
这些都是我们从殖民档案中了解的事情。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从华人人的角度来书写这段历史。为了写作本文,我们采访了一些早期的移民。当前津巴布韦华人的数量非常少。事实上,我们甚至都能列举并说出津巴布韦第一代中国移民的名字。现在只有12个这样的家庭。我们在附录中简单记录了一些津巴布韦的第一代华人的历史。接下来,我们将介绍从这些采访中得到的收获。
(作者:玛丽·奥利维娅·坦登;翻译:沈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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