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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巴基斯坦朋友邀请参加他的婚礼。
带着两个对异国文化感兴趣的朋友,按照请柬上的时间(怎么是晚上八点?弄错了?反复查看,没错啊)、地点,欣然前往。只见院子里支着一座巨大的白棚子,里面摆满了身披白布的圆桌椅,除了两个全身黑袍的大胡子印巴人,怔怔地看着我们,再没有其他人。有点儿吓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哪是办婚礼的地儿啊?怎么有点儿像……
我们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一辆白车开进来,车上下来一个小伙儿---是陪新郎给我送请帖的哥儿们。我们连忙向他打听是怎么回事。“哦,婚礼九点开始,你们跟我到新郎那边去吧,这是新娘的家。”
我们庆幸遇到了熟人,不然这大晚上的,还要等一个小时,够我们受的。我们一路笑谈着议论这奇怪的婚礼,跟在小伙儿的车后。前面的车左弯右拐地疾驰了一阵,突然在马路边一处明亮的路灯下停下来,我们也跟着停下,坐在车上等待他继续带路。嗯?怎么没动静?过了几分钟……不对啊,糟糕,是我跟错车了吗?我缓缓开上前,仔细看看白车里的人,一个黑人!瞪着他黑白分明的两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我们。他一定吓坏了,在这夜晚抢劫事件频发的哈拉雷,被一辆黑色面包车紧紧跟踪,是什么心情?我们赶紧闪人吧。
给新郎打电话,问清了地址。这下咱们只好自己摸索着走了。那个区我从来没去过看,同行的小王看地图指路,我开车,晃晃悠悠地,我们还是迷了路。又打了几通电话问路,好一番折腾,终于在九点找到了新郎家。
院里灯火通明,草坪上摆着几十张椅子。怎么也没人哪?进屋看看,一位老者出来迎接我们,还好,也认识,是新郎的叔叔(新郎的父母都在巴基斯坦,在津巴布韦的叔叔就是帮他操持婚礼的长辈了)。
跟老者闲聊了句后,我们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这么晚了,婚礼还没开始?请帖上写的八点,都九点了怎么还没有一个人来(除了我们)?
老者笑笑:“如果你们了解我们的习俗,就不会奇怪了。我们的婚礼从不正点(他特地强调了“从不”never这个词),如果约定的时间是八点,九点钟客人能到齐那都是奇迹。客人们至少要到九点才会出发,今晚两百多客人,十点能到齐就不错了。”
“天哪,这么晚。那婚礼要到几点才结束啊?”
“我们传统的婚礼要持续三天。昨天晚上到凌晨四点,是新郎家人和朋友狂欢。今晚是正式婚礼,新娘今晚才会露面。这里是接待男方宾客的地方,等客人到齐后,再一起去女方家举行婚宴,那是主会场,就是你们刚才去过的地方。明晚两家亲朋一起,继续通宵狂欢。”
哇哦,够隆重!可我没吃晚饭吔,就等着蹭这顿婚宴呢。快十点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好那两位比较谨慎,出门前都填了肚子。
陆陆续续地,开始有客人进入。看着眼前年轻靓丽,着装鲜艳的印巴美女,突然以为自己到了印度歌舞片现场,她们个个长眉翘睫,妙目如潭,鼻梁直挺,嘴唇红艳,一点也不逊色于宝莱坞影片中的明星。再看她们身着的传统民族服装,从头到脚,光彩耀眼,“大红大紫”,极尽艳丽之势,我们仨都睁大眼睛,饱餐秀色,似乎也不觉得饿了。
美女们身后紧跟着身着精致西装,浓眉大眼,帅气十足的印巴小伙……把俺都看成了“色女郎”。
看完“印度大片”,总算熬到出发转向下一个会场,一看表,十一点!
到这儿我得回溯一下刚才一直陪着新郎的一个小小伴郎。这孩子大概四五岁左右,长着一双巨大的象钻石般闪亮的眼睛,五官特别好看,可是配在一张精瘦的小脸上,感觉不像现实中的小人儿,而是阿拉伯神话里的小仙童。更令人吃惊的是,整整两个小时,他一直乖巧、腼腆地笑着,不吵不闹,让人怜爱至极。要是咱的孩子,早跳房顶上去了。就这份沉着,不是仙人是什么?
我们仨商量了一下,这么晚了,到底还去不去?实在是又累又饿,可是,我们还没看到新娘呀!不能让这几小时白等了。走!
跟着大部队,我们又开始行进。车队缓缓地驶进了新娘家,这里已不像我们之前来时的寂静,而是一片热闹景象。院里的灯光明晃晃如白昼,白棚子中间铺着红地毯,两边站着让人靓瞎眼的美女,夹道欢迎来宾。我们走上地毯,只听一阵阵的欢呼声,随之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飘洒在我们身上。我们沐浴着喜庆的花雨,沉醉在这欢乐的气氛里陶醉了。
走到红毯尽头,好像突然来到了印度皇宫。一个高台上,盛装的新郎坐在一张金碧辉煌的长椅上,想瞅他一眼必须仰视。他微笑着向来宾频频颔首,那架势,整个儿一印度土皇帝。
终于就座入席,我心里嘀咕着是不是快开饭了,毕竟快夜里十二点了。看看四周,亲朋们在说着笑着,小伙子们在唱着跳着,个个脸上洋溢着欢快与活力,真不知他们是怎么熬得住的,我是不行了。
问问同桌的人,被告知还要等新娘从屋里出来才能开饭。“请问新娘还要多久出来呀?”“快了快了,大概半个小时吧。”得了,我再也没劲了,啥都别干了,安静地坐这儿等新娘,等晚饭吧。婚礼的热闹已经与我无关,大脑空白得只剩下一个字:饿……。
这“矜持”的新娘呀,是左等也不见,右等也不来。半个小时过去了,十几分钟又过去了……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走向了餐台。(这人不是我!)跟着人群也呼啦啦地奔涌过去。哼哼,你们也熬不住了吧。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也不知是难以忍受的饥饿感还是桌上没见过的印巴食物产生的新鲜感之驱使,狼吞虎咽后我还不忘连连赞叹:好吃!好吃!(此处口齿不清)
突然人群一阵骚动,新娘终于出现!人潮涌向新娘,瞬间她身边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挤不进去,但是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感觉一阵晕眩,新娘太漂亮了!我发誓这辈子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我承认词穷,已找不出语言来形容她的美,同行的朋友也被她的美丽震得目瞪口呆!
可是不管人群怎样激动,怎样议论她的容貌,新娘都一直低垂着眼,面无表情,一脸肃穆,完全不像我们中国新娘在宾客面前那样喜气洋洋。光看她的表情,抛开热闹的场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在举行婚礼。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文化吧。
一点,婚礼还在继续。我们可没法跟他们狂欢通宵啊,再见吧!
我又开始期待下一个“异国之旅”了。
后记
婚礼几周后的一天,遇见一个同去参加婚礼的巴基斯坦朋友,我还念念不忘那晚的疑惑:“为什么婚礼那么晚才开饭?你们民族的婚礼都这样吗?”这次终于得到了正解:“我们的婚礼习俗跟巴基斯坦的气候有关,我们也就把这些习俗带到了国外。巴基斯坦气候非常炎热,白天最高温度高达50多度,夜深后才开始凉爽,我们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尽情地享受美食和狂欢啊!”
(文:Pe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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